不要吃鱼刺

够了不许再泥塑吐哈男了

【汀升】当黄昏被烧死时(上)

“他在姜云升和酒精催发的化学反应里宿醉。”


.关键词:破镜重圆、🚗🈶、HE。

.占tag致歉。以下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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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云升余光瞟见那个脚步一摇三晃、手里还执拗地攥着半杯酒的身影拨开人群,径直向自己走来时,他蹙起眉、低头捏捏鼻骨,真真切切为自己作出来参加唐溢婚礼的错误决定而懊悔不已。

 

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规划了三种以上撤离路线,又在对方逐渐逼近的脚步里尽数推翻,头脑难得错乱宕机,像是在椅子上扎了根般,愣是没能在沙一汀霸占邻座的空位置前抽身。姜云升于是默默从衣袋里摸出对折放好的口罩戴起,手指勾着边缘拉到鼻骨处,往椅子深处窝了窝,刘海挡掉视线下垂的眼睛,整个人擎起一副事不关己的状态,权当身旁的人是空气。

 

沙一汀看到他这幅模样,原先还存有一线希望的心骤然凉掉半截,攥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骨节渐渐泛出青白来。

 

其实他眼下只有三分醉,却装出了七分的醉势,毕竟人们面对喝醉的人都相对宽容些,姜云升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倘若不这样做,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们之间破碎的关系了。

 

 

多数时候姜云升都是个相对稳重的人,所以唐溢婚礼这天他踩着人流的尾巴来得姗姗,弯着眼睛同等在门口迎客的众熟人寒暄了几句,草草打过招呼后就进入了礼堂内。他婉拒掉给唐溢给他预留的座位,习惯性拣处角落站着,保持抱臂的姿势许久未动,沉默地看完了整场仪式。

 

礼堂内饰是精心设计过的,简约而不失浪漫的氛围营造得并不偏颇刻意,尤其是舞台周围的花簇和灯,在缱绻而缠绵的光里,这对相爱十年的新人,用发颤的指捧起一字一句精心写下的誓言,即便读时哭腔难抑,仍将过往的缺憾尽数填充弥补,只剩令旁人眼羡不已的、夺目的幸福。

 

他连续好几天没休息好,这时候眼睛里干涩又无端发起胀,遂垂着眼睛收回瞟向前排的视线,下意识地捻起了手指尖。

 

好像、好像那也不是很久前,总之这样的场景大抵惊扰过他的梦,在后半夜飘窗顶衔住月光时,他分明阖着眼,却第千百遍地看见紧拥的臂圈、擦碰的肩和交扣的指。

 

不过那也是以前了。

 

 

如坐针毡。像这样的感受,沙一汀自认这辈子经历过的屈指可数。第一次是小学玩闹不小心用球砸哭女同学被请家长,第二次是躲街角偷偷抽烟被爸爸逮个正着,第三次...这些都不重要,反正这个词来形容他眼下的状态,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且能够将这个词语的精神内核理解到前所未有的深度。

 

即便此前陈峥宇心照不宣地捞过他的手臂,随便扯了个借口不由分说带着人往前排挤过去,沙一汀只来得及仓促瞥见那个身影,却皱着眉记下了对方眼底化不开的疲惫。学着众人的样子把手机举了全程,仪式将至尾声才在陈峥宇声音压低的提醒下发现没按录制键,原来不属于自己的HappyEnding无法擅藏,他凝眸看着取景框里最终定格下单幅照片的美满,指尖放大后再去细看的动作里掩着艳羡。

 

他们也曾促膝长谈,沙一汀习惯双手撑腮,歪着脑袋看姜云升扬着颈小口小口啜着啤酒、眼睛里的光一点点失焦晕散成斑驳的星的模样,得寸进尺抢来他手上抽了一半的烟。

 

可这些都是曾经。

 

 

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生硬地将沙一汀的思绪扯回,他掌心泛着湿汗,几乎拿不稳打滑的杯子,心不在焉和同桌的客人偶尔搭几句腔,只顾抿着嘴偷眼看垂着脑袋抽烟的姜云升。后者强装出的淡定几乎无懈可击,但仍被他不自觉发力的指尖夹至变形的滤嘴出卖彻底。

 

这点小动作没能逃过沙一汀的眼睛。

 

他在紧张。

 

意识到这点的沙一汀稍稍松了口气,接下来,他知道接下来他需要说点什么,毕竟看姜云升整个人一副打定主意闷头和餐碟上的花纹死磕到底的模样,等他开口似乎是不现实的。

 

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在感情里都不是擅长表达的人。就连分手也只是某天跑完通告的沙一汀回到上海,家里属于姜云升的那一半:譬如衣橱里惯于买到oversize的衣服、紧挨在一处放置的双份日用品、冰箱冷藏室塞得满满当当却一罐未动的可乐...总而言之,这间房子里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毫无征兆地消失殆尽,突兀得令人措手不及,也平静得令人窒息彻底,像违背自然规律倏然涨落的潮汐,抚平海岸处的足迹,也将过路人没顶。

 

一支烟抽完,姜云升明显有些坐立难安起来,手机在手里也拿不安分,时不时摁亮屏幕瞧眼时间又摁熄,指腹蹭着指根处素面的戒指一圈圈旋转把玩,转过脑袋张望起来。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沙一汀狠狠掐痛自己的手指,恨铁不成钢地想:他妈的沙一汀你个傻逼,说点什么啊赶紧!不然人走了要!

 

可是说什么啊,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改的”、“你别生气了我们和好吧”还是“你能不能回来我好想你”,他不知道。

 

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姜云升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太阳刚好烧死了黄昏,指尖和吻燃起火,他在姜云升和酒精催发的化学反应里宿醉、无病却呻吟,扎进爱欲的海跌进荒唐的梦,用没天分的浪漫慰藉燕尾蝶般易碎的器官。

 

连潜意识都告诉他自己爱他,却没教会他如何去爱他。

 

至少肯定不是现在这样,仓促地开始,又潦草地结束。

 

 

沙一汀余光看见姜云升微微动起来,把手机放进口袋,留手掌也浅浅插在里面,依旧回避着自己,似乎要站起身。

 

他来不及多想,心急间酒意攀升几分,头脑昏沉着失了分寸,生怕他再度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远远跑脱,仓皇丢开酒杯径直去捉那人的腕。

 

他下手没轻没重,攥着人手腕就狠狠往自己的方向带,以至于姜云升站起的动作进到半程、尚未完全站稳,便被扯得失去了重心,只来得及瞠目流露些错愕,身体一歪倒在了沙一汀怀里,不偏不倚坐上他腿根。姜云升平静的表情倏忽撕开裂隙,怔然偏头对上了他眼睛里草木般葳蕤的情绪。

 

近处的嘈杂交谈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周遭窥伺意味的视线不加掩饰地刺探过来,分分钟把两人淹没彻底,姜云升瞳孔微微收缩,终于被重新鼎沸起来的杂音扯回思绪。

 

沙一汀忐忑地吞了口口水,斟酌良久终于试探开口:“姜老师,我...”

 

可姜云升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不着痕迹挣开他收拢的虎口,神态如常地拿起自己杯子里没喝完的可乐,借口说替唐溢敬酒,从容地抽身离席。

 

待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沙一汀才勉强收好视线,狼狈地盯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指尖,缓缓地收拢五指试图攥紧掌心那点余温,可惜这些举动不过是徒劳罢了。

 

只有姜云升清楚自己方才离开时有多么像落荒而逃。

 

 

“喂姜云升,啷个敬酒端可乐敬起哦,来都来咯喝杯酒嘛。”

 

面对酒意上脑、渐渐的显出些醉态的唐溢,姜云升只是很轻地弯了下眼睛,摇着头说下次吧,等改天请你喝酒。唐溢闻言只拢拢他肩侧,掌心重重捏痛薄削骨形,没等人倒抽着冷气喊痛就极快地撤了手,分明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转头又被谢宇杰不由分说勾住颈,起着哄带向人群深处。

 

无所吊谓。姜云升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望了片刻,沉默地想。毕竟从唐溢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过于熟悉的口型不难看出,他...大概也看出来自己和沙一汀之间那僵冷到令旁人也难以忽视的氛围了吧。

 

其实他一贯并不太在意自己在别人的眼里的样子,但是凡事总会有例外,而就连姜云升自己也说不清楚,沙一汀究竟是什么时候成为的这个“例外”。只知道好像突然从某天起,指尖开始频频移向那个变得过分熟悉的微博和微信头像,调到单曲循环模式的播放器运作在失眠的后半夜,手机输入法联想词也朝那个名字靠拢起来。终于姜云升看着新签约的音乐节演出嘉宾名单不自觉咬住了唇,手指轻轻蜷动着,心说这把完蛋了个屁的。

 

所以他没有拒绝,没有推开借酒劲装出的浑和强撑的胆,听凭缓缓收紧的臂圈箍紧身躯、虎口攥痛腕骨,没有回避忐忑落在唇角的吻和含糊倾诉的爱。也想学着他的样子装出疯,再在第二天清晨早早咬上一支烟,大抵还要懒散倚着窗边站,扯散窗帘再去看他眯眼挡起刺痛眼睛的阳光,弯眼笑得无谓,漫不经心说着早啊小沙,没看出来嘛,你还挺厉害的。

 

只是事难免与愿违,当姜云升嗅着淡淡的花果调男士香水转醒时已经临近中午,倦怠蜷动指尖松松攥住光线,移目却猝然晃进了沙一汀的眼睛里。姜云升觉得这阳光好刺眼啊,怎么他的轮廓虚化在淡金色的光里,明明眼睛被刺痛、他的存在也变得充满不确定性,指骨处被殷殷试探着印下的软吻却是再真实不过的。

 

恍惚间他听见沙一汀说,哥,你昨晚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他犹豫着,还是点了头,可没敢看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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